我走向下一張紅褐木頭書桌。兩位身高一樣,且穿著一樣白紗無袖及膝洋裝,一樣髮長及肩的小女孩倚著書桌站立,那桌子高至她們的腋下。她們低頭、眼皮半垂著,一起把玩一項放在桌上,只比她們拳頭略大的銀黃金屬物體。
雖然低著頭,還是看得出長相也相似的她們,應該是雙胞胎了。她們的年紀似乎比剛才和我閒聊的孩童們幼小了些,應該還不到五歲。
我走到她們桌旁,看見我右前方的女孩左手搖著附著在金屬物體外的把手,左前方的女孩伸出右手扶住那物體的另一端,以幫忙穩住物體。原來那物體是音樂盒裡,主要發出聲音的機芯。她們試著搖動把手,以讓機芯發出聲音。
她們感受到我已站在她們身旁,紛紛抬起頭來看我。沒想到她們抬起頭來的雙眼浮腫微凸,眼皮鬆垮地垂蓋了大半的眼睛。面對她們稚嫩臉龐上,如此"特別",且隱約有著詭異感的雙眼,我要求自己臉上仍要掛著親切的笑容,仍然必須如和剛才的孩童輕鬆閒聊般,也和她們談笑自若。
我明明知道她們正在做什麼,卻還是刻意用輕鬆、略微高亢的語調問她們正在做什麼,以開啟我們的對話。
「你們在做什麼啊?」我問她們。
我右前方的女孩伸出空著的那隻手,指向金屬物體,「妳聽?」
我專注聆聽那金屬可能即將發出的聲音,也注意到她愈努力轉動把手,便愈低下小腦袋的可愛模樣。可是過了近一分鐘,直到她停止轉動把手,我仍完全聽不到任何來自那物體的聲音。
她抬頭望向我,等待我的回覆。我想,這時我臉上的親切微笑應該已變成尷尬的傻笑。她知道我沒聽到,於是不放棄地繼續低下頭,轉動把手:「妳再聽一次!」
這次,為了不要辜負她的努力,我彎下身、側轉頭,讓耳朵貼近那物體,以便更仔細聆聽。
耳朵一貼近,我便聽到聲音了。我聽見機器轉動發出的嘎吱嘎吱聲中,隱約有著孱弱微悶、斷續不成調,原本音樂盒殘留的叮叮輕響。
我心裡暗想,「原來她們是要我聽音樂盒原本的聲音啊!」
然而,正當我準備起身時,卻聽見左前方的女孩問我:「妳有聽見蜘蛛的聲音嗎?」
聽到她如此問我,於是我仍然維持原本姿勢,納悶想著:「蜘蛛的聲音?是什麼意思啊?」我硬擠出親切的微笑,轉頭望向她那天真無邪的臉蛋時,一個恐怖的想法突然竄入我腦中,讓我彈跳起身:「不會吧!她們把蜘蛛塞進這金屬物體裡?」
就在我站直身子時,我撇見左方的電視新聞,女主播身旁烏黑透著黃褐微光的影像裡,似乎有物體在隱隱蠕動著。女主播用嚴肅木然的表情、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,播報起關於這則影像的新聞:「以下新聞,將為您插播蜘蛛的尖叫聲。」
「噢!夠了喔!別讓我聽到!」我一面在心裡恐懼地大喊,一面邁開大步,快速轉身逃開。然而我逃得不夠遠,數秒後,我的身後猛地傳出一陣粗嘎淒厲、令人驚駭的慘叫聲。
我從睡夢中驚醒。
我在心臟狂跳不已中,調整我的睡姿,並微微轉動右手麻掉的手掌、手指,以讓血液流動能慢慢通暢。因睡姿不良,導致四肢血液流動受阻,常讓我做惡夢。
待身心狀況漸平復、睡意再起時,我緩緩閉上雙眼。然而,一閉上眼睛,我看見一位穿著高中制服的女學生站在我眼前,她的黑長直髮垂在白上衣兩側,齊眉的瀏海下是一團烏黑的臉。
為了驅趕這畫面,我只好再次睜開疲累不已的雙眼。
唉~~昨晚睡得很不好啊!
算了!在此預祝大家中元節快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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